第二章：镜中女子

 鲍瑟特的公主课程

第二章：镜中女子

作者：余美

“哦，酷霸王，你是我梦中的乌龟！我好幸运能嫁给你！”碧姬公主尖叫着，身穿纯白的婚纱，喜悦得颤抖。

酷霸王仿佛从遥远的星系听到她的声音，但她的纤手就在他手中，等待婚戒。“碧姬，我的爱，我的女王，凭此戒指，我与你结为连理！”

就在酷霸王要将戒指戴上时，碧姬轻巧地抬起无名指，仿佛在玩躲避婚戒的游戏。“哦，鲍瑟，傻瓜！你得先宣读你的誓词！你没忘带誓词吧？”

酷霸感觉胃里蝴蝶发射了一枚核弹。“嗯？我的誓词！当然有……就在我的燕尾服口袋里……”

酷霸掏出一叠纸，清了清嗓子，却发现那是十年前他在喏库喏库科技学院（Nuòkùnuòkù Kējì Xuéyuàn）高年级时忘了交的书评草稿。“哦不！没有这个，我没法毕业！他们会收回我的学士学位！……呃，查尔斯教授（Chá’ěrsī Jiàoshòu）？您在这儿吗？我得交作业！”

慌乱中，酷霸跺着脚离开祭坛，却被碧姬拦住，她的声音低沉起来。“不，亲爱的！我等了这么久！快，在那个毛胡子马里奥（Mǎlǐ’ào）出现毁掉一切之前，宣读你的誓词！你肯定把誓词放哪儿了吧？”

看到他的真爱，酷霸心动不已。“当然！为了你，我完美的碧姬宝贝，我甚至可以牺牲我的蘑菇王国前现代艺术与诗歌学位！至于誓词，我想我把它们放裤子……口袋里了？”

酷霸伸手去掏裤子后袋，却发现他忘了穿裤子！

“嘿！皇帝没穿裤子！”一个栗宝宝（Lì Bǎobǎo）喊道，所有人都笑了。在喧嚣中，酷霸听到了两个可怕的意大利口音。马里奥和路易吉（Lùyìjí）笑得前仰后合。

“看，马里奥！酷霸的裤子跑了，‘再见！哈哈，Arrivederci！’”路易吉嚎道！

马里奥擦掉眼泪，喘着气说：“是啊，路易吉！如果我是他的裤子，我可能会说，‘再见，基佬酷霸！’”

酷霸鼻孔冒出蒸汽。“嘿！不公平！你们知道找条10XL、带尾巴洞的裤子有多难吗？”

“酷霸……你得醒过来……现在！”一个陌生而遥远的声音在酷霸耳边低语。

喏库喏库之王（Nuòkùnuòkù zhī Wáng）猛地一缩，转身发现说话的是碧姬，但不对劲。她的眉毛现在更浓密了。“你……你不是我的碧姬！你是谁？”

这个非碧姬露出邪恶的鲨鱼般微笑。“当然是我，你！”

当这位前新娘张开嘴时，酷霸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，自从他逃离前妻后从未如此。“不！离我远点！”

可怕的新娘狂笑，身体变大。“醒过来，你这傻瓜！”

酷霸试图逃跑，但双腿只能慢动作移动。他越来越靠近她张开的大嘴。她要活吞了他！

……

酷霸猛地坐起，感觉喉咙里卡着什么大东西，带着灼热苦涩的味道让他窒息。他捶胸猛咳，直到吐出一颗绿色蘑菇，湿漉漉地拍在地板上。他的头痛欲裂，仿佛听到幻听的音乐音符在颅内回响。

酷霸呻吟着检查差点噎死他的东西。是颗1UP蘑菇（1UP Mógu）？

一个穿粉色衣服、扎马尾的矮小奇诺比奥女性倒吸一口凉气。“谢天谢地，我刚真担心了一下。她……呃，他脑壳比我想象的硬！”

酷霸不认识奇诺比珂（Qínuòbìkē），但隐约记得在之前绑架碧姬公主时推开她一两次。

另一个声音哼了一声。是马里奥！“哼！浪费了一颗完美的生命蘑菇（Shēngmìng Mógu），如果你问我……小心，奇诺比珂！”

酷霸仍眼冒金星，猛扑向前，却撞在坚固的铁栏上。马里奥抓住年轻女子的肩膀，将她拉离栏杆，用背挡住酷霸的尖利指甲。

“……指甲？”酷霸看着自己陌生的五指爪子，心想。他不再认识自己的手背！

一个沙哑的女声响起，酷霸注意到是黛西公主（Dàixī Gōngzhǔ），“我们确定这花痴是酷霸吗？也许那王冠魔法搞了什么怪异的时空扭曲、跨维度乱七八糟的东西？”

酷霸头痛欲裂，靠在铁栏上强忍呕吐，扭头寻找说话者。“哈？黛西……公主？呃！这假小子怎么在这儿？我讨厌假小子！”

仍处于梦醒之间的超现实状态，酷霸摸了摸喉咙，起初没认出自己的声音。他还是女人？不，那只是个可怕的噩梦！他醒来发现是和碧姬公主的婚礼日！……不是吗？

头痛、嘴里恶心的味道、胸口的沉重感……一切都太过分了！

酷霸呻吟着从牢房的铁栏上移开脑袋，看到一个绿色马桶，跌跌撞撞上前想吐，却没来得及。“呕！呸！”他的胃内容物洒在曾经干净的石地板上，但他设法让一滴唾沫进了马桶。酷霸转身看到一张舒适的折叠床。他只想结束这场噩梦，回到美好梦境，跌跌撞撞倒在床上。

毕竟，如果他在梦境世界，睡觉就能回到现实，对吧？

“我……是个天才……”酷霸喘着气把脸埋进枕头。但没用。他没有回到新婚妻子的温柔怀抱，脑子终于清醒了。

酷霸呻吟着把脸埋进枕头，完全明白无法逃避这场噩梦，但太疲惫不想面对。“再睡五分钟，妈妈……”他哀号。

碧姬公主无视酷霸的抱怨，转向她的朋友。“不，黛西，我很确定那是我们的酷霸！他自我介绍时是这么说的……不过他提到做蘑菇王国的女王有点可疑。路易吉，除了马里奥和我，你对付酷霸的经验最多。你怎么看？”

路易吉脸红，被碧姬夸奖逗乐了。黛西注意到，高兴地看着他开心。

路易吉挺直身板，郑重地咳嗽。“嗯，殿下，我们知道酷霸过去用过一些狡猾伎俩……有次他让他的双胞胎兄弟跟我们打，记得吗，马里奥？”

但马里奥一刻也没从酷霸身上移开钢铁般的目光。“绝对是酷霸，路易吉。我不知道是什么把戏。也许是像酷霸王Ｊｒ．（Kùbàwáng Jr.）用来冒充和陷害我的魔法画笔，但不管是什么，我一眼就能认出那个肉丸子。”

酷霸低吼一声，想起他的逃跑计划是睡觉。

碧姬若有所思地审视酷霸。“我同意，马里奥。但即使是魔法画笔也无法制造如此完美的幻象。肯定是那顶王冠，但为什么效果还没消失？”

路易吉抚着下巴。“也许像个强化道具？”

黛西一拳砸在手掌上。“觉得我们揍他一顿，他会变回正常吗？”

奇诺比珂瞪大眼睛，敬畏地说：“哦！新强化道具？殿下，我可以自愿测试吗？如果能让酷霸看起来这么……漂亮，想象对我们会是什么效果？”

酷霸因被提醒自己不想要的女性特征而羞辱地呻吟。

但碧姬只是摇头。“谢谢，奇诺比珂。但我不能让你冒这险。王冠本身就够可疑了，即使你能从那怪物的丑脑袋上拿下来。”

酷霸听到他的梦中新娘称他为怪物，悲伤地从枕头上抬起头。“碧姬酱！这样对你的丈夫说话可不行！你得爱、尊重、服从我！”

黛西怒了，摇晃牢房的铁栏。“闭嘴，你这猪！你还有脸说，做了那么多对碧姬的事？我真该把你拖过来打一顿——”

黛西头发倒竖，看到酷霸从枕头上抬起头咆哮着冲向她，但她没退离牢房，也没松开铁栏。“来吧，贱人！”

黛西收回拳头，准备透过铁栏打酷霸的下巴，但还没动手，两只瘦长的绿色手臂紧紧抱住她的躯干，把她拉离牢门。“嘿！放开！让我揍她！”

酷霸挥舞手臂穿过铁栏，拼命想抓黛西，马里奥抓住他的双腕，两人争夺主导权。酷霸试图向前压，习惯轻松撞开砖墙，更别说马里奥，但马里奥的抓力像钳子。酷霸咆哮着突然后退，松开手臂。马里奥被拉得失去平衡，粗暴地稳住自己。两个死敌立刻心算。尽管有女性身形，酷霸肌肉仍发达，但远不如昔日雄壮。酷霸和马里奥现在力量相当。

黛西挣扎时，肘部后击，正中路易吉的鼻子。“哦！路易吉？对不起。我打出血了吗？哦不，真流血了！可怜的宝贝！”

“黛西？她……他……酷霸要抓你！我得——”

但路易吉还没结结巴巴说完，黛西掏出手帕，用力捏住他的鼻子止血。“你担心我，Weege？真甜！……别担心，我能对付那恶霸！喂，奇诺比珂？把囚室钥匙给我，捂住眼睛。会很惨烈！”

碧姬公主优雅但坚定地介入。“谢谢，黛西，但我想亲自对付这恶霸……单独。”

黛西停下来消化这话。“哦！好，我尊重这点。他是你的恶霸。这是你面对恐惧的机会！勇敢点！赢得你的荣耀！嗯，我懂了，你来吧！我不会干涉荣誉之战！”

碧姬呼出一口气，向黛西行屈膝礼。“谢谢你的理解，黛西。”

但当碧姬转身面对酷霸，黛西用力拍了她的臀部一下。拍击力道让碧姬裙下的衬架危险地晃动。黛西露出大大的笑容。“去干掉他，未来的冠军！”

黛西兴奋地挥手鼓励，却发现松开了路易吉流血的鼻子，慌忙重新止血。

碧姬脸红，希望马里奥没看到，也有点希望他看到了。“谢谢，黛西。我总是欣赏你的……热情！”碧姬真心地说。

马里奥终于从与酷霸的死亡凝视中退开。“公主？你不能进去面对那怪物！别被他的女性……诡计迷惑。他还是那么嗜血！”

“别担心，马里奥，亲爱的。我有话要对鲍瑟说，但不用拳头说。”

碧姬回头，希望黛西别再次宣称要做她的拳击教练。幸好，黛西正忙着照顾路易吉的伤，没注意。“可怜的小Weegie！你是要跟酷霸打，保护我吗？你觉得我打不了自己的仗？”

路易吉努力说话，尽管鼻子塞满凝血，“可，我得——”

“真浪漫！你知道酷霸能扯下你的胳膊用它们打死你，但这阻止你了吗？没门！你准备为我惨死！这正是我爱——呃，喜欢你的地方，路易吉！别人觉得你是胆小的懦夫，他们懂什么？你胳膊细，但真正的力量在你的心，那才重要！……呃，别说话了，Weege……哇，你流了好多血！”

碧姬满意地让黛西继续照顾她的病人。她优雅地把手放在马里奥肩上，给了他一个胜过千言万语的眼神。她感谢他所做的一切，提醒他她需独自面对敌人，并承诺会小心，全在一瞬。

马里奥点头，站到一边，但仍紧盯酷霸。

碧姬喉咙发干，努力唤起囚犯的注意，尽量不结巴。“鲍瑟！”

酷霸从马里奥转向碧姬，公主看到前国王眼中野兽般的愤怒。一旦酷霸看到碧姬，他的脸融化成傻笑，垂涎欲滴。在如此像她自己的脸上看到这表情更恐怖。尽管酷霸有了女性外貌，碧姬仍感到他绑架她时的恐惧。

酷霸像只多情小狗时更吓人。他的愤怒让手下恐惧，但过去几年，碧姬学会了他的表演性发脾气多半是装的。她甚至有点同情酷霸，但不是因为她幻想他内心是个好人。

内心深处，酷霸还是个坏蛋。但他是那种偶尔能讲道理、哄骗或威慑的坏蛋。

酷霸撅起美丽诱人的嘴唇。“碧姬宝贝！你不会永远关我在这儿吧？我计划了美妙的蜜月！我买了东京库班博伊Jr.（Dōngjīng Kùbān Bóyī Jr.）的演唱会票！你说过你喜欢拉丁爵士，记得吗，我们去海滩那次？”

“你是说酷霸王之子（Kùbàwáng zhī Zǐ）试图陷害马里奥搞破坏，绑架我，全因为你撒谎告诉他我是他妈？”

酷霸羞怯地摆弄大拇指。“我承认，那不是我最棒的爸爸时刻。你得理解，当时我正因离婚诉讼压力很大。我只是想要……父子 bonding 体验！但我终于告诉他真相，你不是他亲妈，只是他未来的继母！所以只是个善意小谎！‘诚实是最好的策略！’我常说！除非对付敌人，那得全力撒谎，但你不是我敌人，碧姬！”

突然，酷霸的歉意消失，他抓向马里奥。“我告诉你谁是真敌人！是马里奥！他总是破坏我们的幸福结局！”

感到马里奥准备行动，碧姬迈出一步挡住酷霸和马里奥的视线，相信马里奥能保持冷静。“不，鲍瑟。不是这样。马里奥是我的……我亲爱的朋友。你为什么看不出来？我们不能也做朋友吗，鲍瑟？”

碧姬听到马里奥吸气。她知道他在想什么。跟酷霸做朋友？她疯了吗？碧姬也在怀疑自己。但她祈祷马里奥给她时间阐述。

马里奥的胡子愤怒地颤抖，但没打断。他不信任酷霸。但他信任碧姬。

酷霸的狂怒冷却，换成只对蓝领意大利移民的冷血仇恨。“我？跟马里奥做朋友？绝不！”

碧姬靠近牢笼，迫使他专注她。“锻造王（Duànzào Wáng）占领你的城堡那次呢？或者你帮我们阻止迪门（Dímén）征服所有现实那次？”

酷霸傻笑。“当然记得！那是我们结婚的时候，碧姬！你不记得？你是我合法妻子！”

碧姬脸红，咒骂自己的失误。“鲍瑟，我们结婚差点导致宇宙万物终结。而且，那不是合法婚礼。诺瓦尔伯爵（Nuòwǎ’ěr Bójué）不是合法牧师。”

“我的律师不同意。”

碧姬想嘲笑，但忍住不让酷霸激怒她。“但那不是重点。你站在我们这边，与马里奥并肩作战！”

“那不同！我们有共同敌人，我只想夺回我的黑暗大陆（Hēi’àn Dàlù）……为了你。我们不是朋友！我们是……临时共同作战者！”

“所以，你从不想做我朋友？一点也不？”

酷霸从狡猾暴君变成烦躁小男孩。（或更确切地说，困在丰满成年女性身体里的烦躁小男孩。）“嘎！碧姬宝贝！别曲解我！当然我想跟你做朋友！我想你做我永远的挚友！这有错吗？”

碧姬感到一丝希望。若酷霸能放下对她的不健康迷恋，他能成为蘑菇王国的宝贵盟友。“这没错！也许我们有一天能那样做朋友……”她偷偷补充，尴尬于马里奥听到这话。她讨厌绕着酷霸的大自我转，但这是说服这蛮子的唯一办法。

让碧姬松口气的是，马里奥很镇定。他安慰地看着她，随时准备帮忙，但很耐心。“永远的挚友，永远可靠的朋友，”碧姬默默想着，看了马里奥一眼，又转向酷霸。

“但我能跟你做朋友的唯一办法，鲍瑟，是你停止攻击我的朋友、我的子民、我的王国！我们做过盟友。不能更……永久地做盟友吗？”

酷霸停下来考虑她的话，狡黠的微笑爬上脸庞。“哦，我懂你的意思。当然，碧姬！为了你，我甚至可以跟马里奥做朋友……”

碧姬找不到话。酷霸是认真的？她开心得想亲酷霸一口（当然只是友好的脸颊一吻）。

但她还没回答，酷霸实事求是地挥手指，继续说：“……一旦我们成为女王和女王……呸！我是说国王和女王，你的王国就是我的王国，我会用生命保护我们的子民！这是像我这样的高尚女王会做的！”酷霸一拳捶胸，展现男子气概，却不小心撞到一颗硕大的胸部。

为口误尴尬，酷霸跺脚。曾经，他能以此震动城堡，但现在可爱的小脚只能在石头上发出轻响。“国王！我是说国王！作为国王，我会永远保护你，碧姬，还有你的朋友们。我们需要很多农奴。”

“不，鲍瑟，他们不是农奴。我不是说婚姻。我说的是友谊。”

这话快速穿过酷霸的耳朵，没触及任何脑细胞。然而，他头上仍亮起一盏2瓦灯泡，他把脸贴近铁栏，希望碧姬亲他。“哦！我懂了！你在玩女生的调情把戏，说一套想另一套。就像你说想‘更……永久地做盟友’时，用你那可爱的方式，其实是想永久在一起！这说明你爱我！”

碧姬掩饰失望。这就是试图跟酷霸讲理的结果。他的非理性想法总是一再冒头。

“不，鲍瑟，我不那样爱你，永远不会。但我们还能做朋友。”

“是，是。我明白这友谊说辞。一度我还担心你想把我放进朋友区。”

碧姬皱起脸。她终于应付不下了。“等等？朋友区？那是啥？”

酷霸抿唇，憋住笑，像女孩品尝八卦。“哦，那是当你吊着一个男的，让他免费为你做事，却不给他回报。就像你对那个贝塔男马里奥。但其实，当你说想跟我做‘永远的挚友’，那其实是比普通朋友更亲密的暗号——”

现在轮到碧姬亮起300瓦灯泡。多年来，她千百次告诉酷霸她不爱他，他从未领会。“我在把你放进朋友区，鲍瑟。”

房间安静了。连黛西，专注擦去路易吉鼻子上最后干血，也从路易吉可爱的小脸上移开目光。

路易吉因失血脸色苍白，颤抖地转头。

酷霸的恶毒喜悦消失。他像被判死刑。“你……把我放进朋友区？但我是喏库喏库的女王！……该死！国王！国王，国王，国王！！！”

愤怒中，酷霸摇晃铁栏，捶胸像森喜刚（Sēnxǐgāng），却因胸部剧烈晃动而瞪大眼睛。“啊！不公平！我想有人相伴，无论好坏、贫富、疾病健康，爱护珍惜，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！你有什么毛病，你这疯女巫？为什么要折磨我？你为什么不能想要我想要的？你知道你是什么，碧姬·毒蕈？你是个冷血爬虫，不懂得浪漫！”

尽管碧姬怒火中烧，她保持镇定。但她威严的嗓音足以让酷霸闭嘴。“你错了，酷霸女王！有一天我会结婚，但不是跟你！我唯一会誓言爱、尊重、服从的人是马——”碧姬及时止住没喊出马里奥的名字，“……我的真爱！一个好男人！一个爱我、珍惜我的人，不是把我当电子游戏奖杯的人！在你学会为造成的痛苦和麻烦悔改之前，你仍是囚犯！我希望你不必孤独，鲍瑟。但在你改变之前，你活该孤独！”

当碧姬的话沉入心底，酷霸感到心坠入绝望，随即爆发盲目愤怒。他猛撞铁栏，力道震落天花板上固定铁栏的一块石头。牢门没破，但马里奥看够了。他冲上前，挡在碧姬和狂兽间，引导震惊的公主后退。

尽管多次绑架，酷霸从未故意伤害碧姬。她是他的偶像。但当他与碧姬幸福婚姻的梦想破灭，他想毁掉全世界，包括她。“我要教你尊重，贱人！你会爱我，否则你会后悔出生！”

仍震惊的碧姬任由自己被带出地牢，听到酷霸的恶毒威胁在石头走廊回响。马里奥猛关木门，碧姬有种超现实感，仿佛刚从地狱深渊被救出。

“嗯，我想这进展不错，”黛西抱着脸色苍白的路易吉说。

黛西的话让碧姬从回忆酷霸怒火的恍惚中清醒。“我从未见过他这样。即使他最糟时，也没那么……残忍。”

奇诺比珂握住碧姬的手，部分安慰公主，部分止住自己的颤抖。“嗯，也许这样最好！如果酷霸明白你不想要他的关注，他可能会放弃，继续生活！”

马里奥哼了一声。“然后呢？学钩针？做职业卡丁车手？酷霸对救赎不感兴趣，碧姬。多年不都证明了？”

碧姬察觉马里奥语气中的隐恼，但忽略了，思绪仍被刚才的事占据。“我知道，马里奥。但酷霸不总是这样。我只是希望能打动他。”

马里奥激动地用手比划，这是他自小受布鲁克林意大利教养的习惯。“那主动示好有什么意义？我以为你想骗他泄露信息。别告诉我如果他说‘对不起’并保证不再犯，我们就放了他！他不可信！他无法救赎。”

路易吉颤抖地举起手指。“慢着，马里奥。妈妈说即使最坏的罪人也能救赎！”

马里奥挥舞双手，“嗯，妈妈没见过酷霸！”

路易吉同样恼怒地挥手，力度稍轻。“嘿！你说妈妈对付不了像酷霸这样的混蛋？得了，马里奥！”

“别跟我‘得了’！路易吉！我没说妈妈坏话！是酷霸我们不能信！”

碧姬好奇地看着。她很少见马里奥这一面，认识兄弟多年，他们独特的布鲁克林举止仍吸引她。“别吵了，你们俩。”

兄弟的手僵在半空，各自用手势无声地说：“你有啥毛病？”

碧姬挺直身子，掌控局面。“马里奥，路易吉，我想你们各有道理。人能找到救赎。如果酷霸想翻新篇，我会给他每个机会！”

黛西扬眉。“呃，那是要放他回黑暗大陆（Hēi’àn Dàlù），逍遥法外？”

“没门。绝不可能，”碧姬直截了当回答。

马里奥松口气，向路易吉挥手无声说：“我早跟你说了，”但碧姬严厉一瞥让他有些羞愧。在第一次冒险后，马里奥和碧姬发现能不用言语“说彼此的语言”。马里奥在想：“好吧，殿下，你赢了！”

碧姬微笑，读出马里奥恼怒但逗趣的表情。“马里奥说得对。我们不能盲目信任酷霸。那太天真。幸好他没杀我子民，但他多次疯狂突袭让他们处于危险……另一方面，他也是强大君主。无限期监禁他可能导致与喏库喏库王国的战争。但我向你们保证，在我确定他不再威胁蘑菇王国子民前，不会放他出牢房。我会让长老议会帮我谈判。同时，我想我们花在酷霸……她自己？身上的时间够多了。说起来，我们得搞清那顶王冠怎么回事。”

马里奥耸肩。“对我来说没啥大不了。酷霸现在更弱了。我不用强化道具也能对付他。”

路易吉举起手指，感觉重要，随即想起还在黛西怀里，拍她肩膀让她放他下来。“嗯，他用的魔法呢？那是新的。如果他学会用蘑菇王国女王的力量怎么办？”

黛西倒吸口气，抓住路易吉衣领，额头贴着他。“哦！我全忘了！你真聪明，路易吉！”

奇诺比珂礼貌地举手，“抱歉，但酷霸说他从古老卷轴读到第一蘑菇王国女王。城堡图书馆应该有信息吧？”

碧姬拍拍奇诺比珂的头。“好主意，奇诺比珂。我猜蘑菇爷爷（Mógu Yéye）知道在皇家档案馆找什么。但我得派人找考古学家奇诺比奥（Kǎogǔxuéjiā Qínuòbì’ào），他可能在某个考古挖掘点！”

马里奥打响指。“考古学家？就是这个！”

“什么，马里奥？”碧姬、路易吉、黛西、奇诺比珂齐问。

但马里奥是行动派，不是空谈者。他冲下走廊，转过拐角，喊道：“卡米龟（Kǎmīguī）和克栗斯汀（Kèlìsītīng）！他们被邀来派对！得在他们离开前找到！出发！”

……

酷霸垂头靠在牢房梳妆台上，咬着木头，徒劳地想掩盖抽泣。虽曾是冷清地牢，碧姬亲自装潢，使牢房像温馨客房。其中之一是桌上方的镜框。

酷霸无法忍受镜中女人的脸盯着他。但若他看，他会看到倒影抬起头，好奇地看着他哭得心碎。镜中女子带着厌恶与逗趣注视酷霸。

镜中女子露出尖牙，邪恶微笑。“你是男人，还是不是？”

酷霸猛抬头。意识到后，他恐惧地咆哮，一拳砸向镜子，碎成蜘蛛网纹。虽女子影像略扭曲，她仍美丽。

“男人为何总用拳头思考？”镜中女子说。

酷霸退离镜子，瞪大眼睛。“你是谁？你是鬼？还是邪恶魔镜？”

“不，不，都不是。当然是我。你在镜中看到我，因为我是你潜意识的倒影。”

“……啥？”

镜中女子翻白眼。“我是你。我是你心理的一面。我是你的阴，对你的阳。我是你内在的女性精神——”

“精神？那是鬼。啊啊啊！！！你是鬼！我就知道不该信嘘嘘鬼王（Xūxūguǐ Wáng）！告诉那幽灵王（Yōulíng Wáng）我不想被附身！我是自己的男人，见鬼！”酷霸咆哮！

镜中女子嘶声。这白痴毁了她想要的戏剧与神秘感。“不，不是那意思！用你的眼睛！我像嘘嘘鬼（Xūxūguǐ）吗？”

酷霸的好奇暂时压过迷信。“嗯，说起来，你比大多数嘘嘘鬼性感多了。嘿嘿！嘿，你有鬼咪咪！懂吗？因为嘘嘘鬼没胸！”

镜中女子被这蠢境压倒，想吐。捂住胸部，她尴尬咳嗽。“咳！好吧，随你。总之，我不是嘘嘘鬼。重要的是，你现在戴着王冠！”

酷霸忘了胸部。“王冠？当然！你是蘑菇王国女王的复仇幽灵！你生气因为你的神圣安息地被亵渎！”

镜中女子揉太阳穴。跟这白痴打交道已让她头痛。她喊道，试图盖过酷霸关于鬼魂和外星人的胡言乱语。“不！闭嘴！我不是来诅咒谁的！我是来帮——”

“是那该死的马里奥兄弟从你的墓里抢了王冠，不是我！要诅咒就诅咒他们！”

“好吧！行！你知道吗？我就是蘑菇王国女王的幽灵。哦哦哦！我是可怕的鬼！再说话我就诅咒你！”

酷霸倒吸口气，得意地笑。“我就知道！哎哟！”

意识到错误，酷霸捂住嘴。

镜中女子松口气。“现在，如果你真想诅咒马里奥兄弟，我很乐意帮忙。但我的……幽灵魔法有点不同。只要你戴着王冠，我能跟你说话，别人不行。只要你戴着王冠，你就有，呃，幽灵魔法力量。但你需要我用幽灵魔法力量。因为我是幽灵啥的。我们得合作！”

忘了呼吸，酷霸捂嘴压住尖叫和咒骂，喘气后舌头自己动。“我知道接下来！你会提出交易，但有小字条款或怪谜诗，意味着你吃我的灵魂！”

女子举手。“没那种事。你已戴上王冠，接受了力量。不想用就不用。我证明我对你无威胁。看看你自己。”

酷霸低头看手，见苍白皮肤变深成金铜色，似旧鳞片，一缕长发映入眼帘，从金色变深成血红。“你看起来跟我不同？但你在镜子里！”

“对！尽管外表不同，你还是你。你是酷霸。喏库喏库的国王。我是鲍瑟特。喏库喏库的女王。”

酷霸挠头。“但没有喏库喏库的女王！”

“你不想有吗？追碧姬不就是为了有个女王？”

“嗯，是，但我要碧姬。你不是碧姬，你只是我的金发版！”

女子胜利地挥拳，“宾果！我就知道你会懂。我是你，也不是你。你是酷霸。我是……库帕公主。你是鲍瑟。我是‘鲍瑟特’。有我帮助，我们都能得到碧姬和蘑菇王国！无恶魔契约！无隐藏条款！无任何附加条件！”

酷霸头脑因新信息晕眩。“鲍瑟特？你说你是蘑菇王国女王的幽灵？”

鲍瑟特僵住胜利姿势，双臂颓然垂下。“不，我是说……呃！好吧，就说我真是蘑菇王国女王的幽灵，恰好叫鲍瑟特。我不是嘘嘘鬼，不是复仇幽灵要发诅咒，也不是恶魔要拖灵魂下地狱。我只想帮你用王冠魔法，让我们都得到想要的：统治并保护蘑菇王国。你怎么说？”

鲍瑟特伸出手，像从镜后握手。然后她发现酷霸在抠鼻。“哈？嗯，是，你想要互利关系，blah blah。能跳过 exposition 吗？你烦死我了。”

镜后，鲍瑟特拍额撞玻璃，沮丧地呻吟。“但我正想——啊！有啥不懂？我能给你强大魔法！你不想跟我一起统治蘑菇王国？”

酷霸检查长尖指甲上的鼻屎，试探舔了舔，终于弹掉。“我得一直做女人？跟个住在镜子里的唠叨女王？谢了。女人弱，没理性。总之，我不需要魔法。我靠这个就能做到……”酷霸拍另一臂的肌肉。

灵光一闪，他威胁地加：“说你不是恶鬼正是恶鬼骗我的话！没得谈！快把我变回帅气的自己，不然我要倒霉七年！”

酷霸挥拳靠近镜子，等回答。

鲍瑟特耸肩。“随你。你像是敢用权力的人，但如果你满足于让那红帽好人踩你，抢你女人，悉听尊便。随你高兴！”

酷霸想起马里奥和碧姬一次次逃脱，哽咽。“不是——我迟早会干掉他！你等着！就算他有九条命，我总会赢！”

鲍瑟特咯咯笑，女孩气地拿出锉刀轻磨指甲。“当然会！如果你不要我帮忙，我也没办法。我不会强迫你。你甚至可以摘下王冠，变回正常。”

酷霸双手拍镜两侧。他不确定砸镜子能否阻止幽灵，也不想冒七年霉运，但他习惯靠蛮力唬人。“怎么做？告诉我！”

鲍瑟特的眼中闪过一瞬恐惧，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修指甲。“要恢复正常，轻轻摘下王冠，柔和放下。你想多久做自己都可以，但你仍与王冠魔法相连。当然，若想永远摆脱王冠，那是大承诺。既然你自愿戴上王冠，意图统治蘑菇王国，你得正式放弃王位合法权利。说类似‘我不再想统治蘑菇王国’的话，就能永远切断与王冠的联系。无需特定魔法词。重要的是你的意图。”

酷霸摸头上的王冠，注意到镜中女子随他动作。终于，她像他的真实倒影，尽管发色肤色不同。“就这？不可能这么简单！等等，如果你叫鲍瑟特，我切断王冠联系，不会杀了你？”

他高兴地看到镜中鲍瑟特咽下喉咙的硬块。“某种意义上，会。因为我是你的一部分，切断魔法确实会毁了我。王冠魔法会继续存在，但鲍瑟特将不复存在。当然，一旦切断，就无法回头。”

酷霸假装打哈欠，伸展肩膀和手臂肌肉。“对我没问题。我杀了你，扔下王冠，逃出去，找乐子。倒霉的是你，对吧？”

鲍瑟特在镜中完美模仿这动作。“确实。但若那是我的因果，我无法改变。挺可惜。我窥见你的内心。有些空地，但我不介意。给我点空间发挥。说真的，有我帮助，你会是出色的蘑菇王国国王。”

酷霸贴近镜子，强调地指，隔着薄玻璃几乎触及。“是啊，我会自己做蘑菇王国国王，不用你帮忙。你等着！”

鲍瑟特模仿这最后动作，意外地退出对峙，优雅站起。“也许。但永远不是蘑菇王国女王。我让你决定命运。”

她不知为何让酷霸想起碧姬，不是外貌，而是气质。她高昂着头……像女王。但看鲍瑟特时，酷霸不再见碧姬的复制。他看到新东西。他在镜中看到自己。然后，影像转身，走进镜中阴影消失。

酷霸惊讶。他期待幽灵美味的乞求，打算在完美时刻砸王冠前戏弄她。“就这样？你不阻止我？”

鲍瑟特转身。“我无法阻止你。我只能帮你。但无论你选什么，都是正确选择。”她走出镜框视线。

酷霸恼怒地扭头，想在镜中找到她。“别走！我跟你说话呢，女人！”但他后退，看到自己的倒影。普通的倒影，红发，铜色皮肤。

“下次见到那鲍瑟特小鬼，我要打她屁股直到她说出真魔法词，再打到她求饶，纯为好玩。”

瞥向镜子，酷霸没见鲍瑟特。“嗯，不确定怎么打镜中世界的女人，除非……”试探地，酷霸举手拍自己臀部，看镜中女子。他忘了自己力量，拍得他跳起。“哎哟！我在干嘛？那镜中女子可能是这场噩梦的一部分。我睡一觉，醒来又在娶碧姬，或……哈！”

酷霸再次拍自己屁股，想出其不意醒来。这次他瞄准另一边，力道透过黑色舞会礼服厚布仍刺痛。“哇！好吧，这不是梦。我真醒了！”

他怀疑地最后检查镜子，怀疑鲍瑟特在偷窥。他挥手做鬼脸，确保没漏。

“嘘！”他突然转身，想吓鲍瑟特。但只是普通的裂镜。

“好！随你！我——”酷霸坐床上，抓王冠，徒劳地拉，记起鲍瑟特的话。

“轻轻摘下……柔和放下。”啪一声，王冠脱落，酷霸膨胀回原形。床瞬间因他全重断裂，压到尾巴。

“哇！谢天谢地斯拉！我又是我了！”酷霸揉刺痛的尾巴起身，挣扎回忆鲍瑟特说的魔法词。他肯定她在撒谎说随便用什么词。典型的鬼魂给狡猾指示，看他喊傻咒语。他绞尽脑汁，找到正确词。

“我不再想统治蘑菇王国，”酷霸想。

但他无法大声说出。他确实想统治蘑菇王国。

“这是诡计，幽灵？想让我发誓不伤害你的小王国？好吧，我说，但我不真心！我不再想统治蘑菇王国！”

没反应。酷霸拍额头。“当然，我想统治蘑菇王国，所以我说不想统治时不真心。”

酷霸盘腿坐下，双颊仍微微刺痛，检查面前的王冠。这是谜。他过去为好人设计过巧妙陷阱。他能解开！“我可以说不想做蘑菇王国女王！这够真！”想起鲍瑟特早说过，他为自己恼火。显然鲍瑟特没玩心理游戏。还是有？

酷霸低吼举起王冠，想：“我不想做蘑菇王国女王！”

但还没说出口，他想起之前魔法的力量。那不是梦。足以把自己打昏！他是酷霸，那魔法有威力。

“现在没必要切断魔法联系。可能有助于逃出去。”酷霸检查牢房。用全力试铁栏，他承认做工精良。能关住十个最强战士。他肯定连酷霸王Ｊｒ．或森喜刚都打不破。但他们不是喏库喏库之王！

感到金属变形，酷霸微笑。需努力，但他随时能破门。但他现在想逃吗？

酷霸有美妙的领悟。“哈哈！这儿没人知道我恢复全力。我可以等，惊喜马里奥，扯下他的胡子做纪念！或抓那绿傻瓜做人质戏弄马里奥。或等碧姬再来给我讲爱与友谊！”

酷霸搓着强壮的爪子。“多棒的坏主意！那我就休息……”

酷霸笨拙的爪子摸索断床的链子，目光转向王冠。“哦，要让这些计划成功，我得戴王冠，否则他们立刻知道我恢复，会失去惊喜。”

酷霸拿起王冠，仍被困在虚弱、可怜、无助女人身的记忆困扰。“毕竟，我随时能摘下。是我的选择。”

闭眼，酷霸戴上王冠，担心粉色火焰再次爆发。但这次，他瞬间变成女人，因身高差轻盈落地。显然壮观的变身场景是一次性的。酷霸看镜子。这次，头发红，皮肤铜色。没金发女人的影子。他当即决定绝不自称“鲍瑟特”。

“谁是男人？我是男人！我是喏库喏库的国王！”酷霸看着镜子说。他不喜欢高亢的嗓音，但至少没在“男人”和“国王”上结巴。

他奇怪地满足于灵活的手指轻松重新固定床链子。用旧的三指爪子会很麻烦。今晚不用睡地板！

躺在床上，酷霸察觉不对。“没睡衣？什么战犯不给囚犯睡衣？谁知道碧姬公主这么冷酷无情？该死！她真性感！”

酷霸脱下舞会礼服，发现穿着带心的男士内裤，没穿胸罩。“完美！正是我爱穿的睡衣！”

酷霸盯着下方完美的胸部，饶有兴趣地戳。“哇，连碧姬公主都没我这胸！……呃！不！不能想胸！得专注逃跑。”

躺好，酷霸在心里复习计划。卡米巫婆（Kǎmǐ Wūpó）可能几天后回来，但他不打算让她谈判释放。如果完美逃跑机会没在卡米回来前出现，他会坚持出席人质谈判，发动突袭。“好，没那么糟。我潜伏等待，时机成熟，摧毁所有敌人，夺碧姬为奖！就像电子游戏！”

最后瞥了眼自己壮观的瓜型胸部，酷霸淡笑，入睡。“我能习惯这个！”

他打鼾，发出响亮的“呼！嘘！”声，鼻端冒出鼻涕泡。

但在裂镜中，鲍瑟特的金发头重新出现。她饥渴地看着熟睡的酷霸。“抓到你了，傻瓜！”

鲍瑟特的影像滑离镜面，在与红发对手相同的床上躺下。“你说了什么，酷霸？啊，对！‘迟早我会赢？’……我完全同意！我想我们会相处得很好！”

酷霸睡中动了一下，吮拇指。他的铜色皮肤褪成乳白，火红头发变为金黄，睡得香甜。

梦中，酷霸以真身坐在蘑菇王国王座上。左边是碧姬公主，颈上链条和项圈连着王座。但右边……是蘑菇王国女王。

[第二章完]

鲍瑟特的公主课程

第二点五章：终生伙伴

作者：余美

克栗斯汀（Kèlìsītīng）嚼着铅笔的橡皮擦，在昏暗灯光下眯眼辨认她记录日志（Jìlù Rìzhì）上的潦草字迹。她是个明眸皓齿的栗子小子女孩。但与酷霸（Kùbà）手下那些劳累过度、薪水微薄的栗子小子炮灰不同，克栗斯汀肤色白皙，金发常扎成实用的马尾。

“亲爱的记录日志……嗯，我本不该担心今天的派对会无聊！我们刚坐下回忆与马里奥（Mǎlǐ’ào）的冒险日子，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就出现在我们身后！你能想象我的惊讶，当——”

克栗斯汀感到一阵冷风拂过，一个颤抖的声音在她耳后低语。“克栗斯汀？你没事吧，亲爱的？”

克栗斯汀的金色马尾倒竖。“哇，哇，哇！”

克栗斯汀跃起，准备俯冲炸弹袭击潜近的刺客，她打开考古头盔灯，转身面对袭击者。

及时，克栗斯汀认出薇薇安（Wēiwēi’ān），她遮挡耀眼灯光。“呀！别伤害我，克栗斯汀！”

看到暗影身影，克栗斯汀慌忙调暗刺眼光芒。“薇薇安？呼！对不起，我以为你是哈库（Hākù）刺客之类。”

薇薇安轻甩粉色头发，咯咯笑，她的暗影身形变得更凝实。她打个响指，食指尖冒出一团闪烁的烛焰。“容易犯的错。我也抱歉。这儿光线太暗，我肯定融进了阴影。恶棍镇（Ègùn Zhèn）的老伙计们都在凑钱今晚在蘑菇旅馆（Mógu Lǚguǎn）订房，我们发现星之杖事件（Xīng zhī Zhàng Shìjiàn）中马里奥的朋友住隔壁！我们在考虑办个男士和女士之夜，交换故事！你介意吗？”

克栗斯汀瞪大眼睛。“哦？听起来超棒！算我一份！……呃，你参加女士之夜，对吧？你知道我们欢迎你！”

薇薇安假装撅嘴。“哦，错过男士的八卦？如果男士们没我参与就开枕头大战呢？”作为活暗影，薇薇安的物理特征相当模糊，让人难以一眼辨认她是男是女。克栗斯汀初遇薇薇安时，凭她女性化的举止以为她是女人，这第一印象一直留在克栗斯汀心中。

但每当有人问薇薇安究竟是男是女，她只会咯咯笑，亲吻提问者的脸颊，告诉他们别担心……无论男女。

克栗斯汀歪头，不确定薇薇安是否讽刺。“呃……你决定？”

薇薇安脸红，放下戏谑语气。“别担心，小克（Xiǎo Kè）。我更喜欢睡在阴影里，但我们缺了最好的讲故事人！你不会打算整晚窝在阅览室吧？”

克栗斯汀瞥了眼她在蘑菇旅馆公共大厅的临时办公室。书架大多塞满蘑菇王国旅游的普通书。她找到的最有趣一本是奇诺比奥凯茜（Qínuòbì’ào Kǎixī）的《美味家常烘焙兵法》（Měiwèi Jiācháng Hōngbèi Zhànshù）。

“不！只是想把今天的事理清。真刺激，对吧？我以为会超级无聊，但我们刚坐下聊过去的冒险日子——”

“然后一场全新的马里奥冒险跳了出来？”

薇薇安和克栗斯汀一起点头，兴奋感上升。克栗斯汀忘了用室内音量。“我知道！就像马里奥在恶棍镇救我时！他一点没变！……只是，我们没真的跟马里奥冒险，对吧？他有点到处跑，独自作战，没我们……”

察觉克栗斯汀语气中的忧郁，薇薇安收敛少女兴奋。“但小克，你不能怪他。毕竟是突袭，敌人四面八方。他没时间联系我们！”

克栗斯汀摇头，尴尬地意识到薇薇安像读敞开的书般读懂她。“哦，我不怪马里奥！只是……可惜。我们差点又能并肩作战，但，就像——”克栗斯汀语塞，喉咙哽咽。她紧张时常重复“就像”。

薇薇安点头。“好像只要我们坐得近几座，他会在混战中看到我们，邀我们再加入？如果事情能不同？”

“对！你懂！就像命运跟我们开小玩笑！”

薇薇安举起另一指，用魔法在一手变出马里奥与碧姬公主（Bìjī Gōngzhǔ）的火焰形状，另一手变出克栗斯汀与薇薇安的火焰形状对比。“嗯，这是一种看法。但不是唯一看法。某种意义上，我们又帮了马里奥和碧姬。我们在当时当地尽力作战。马里奥大多时间在倒塌石柱另一边，不改变我们同在一方的事实。”

克栗斯汀叹气。“我知道。只是有时容易忘……谢谢，小薇（Xiǎo Wēi）。你总知道该说什么。”

薇薇安低头。“嗯，我有个好老师。金发炸弹。傻乎乎的大笑。擅长言辞。简直是活字典。你认识她？”

克栗斯汀咬上唇，搜索记忆。“……你姐姐魔里琳（Mólǐlín）？”魔里琳金发，笑得傻乎乎，但克栗斯汀只听她说“Guh！”

薇薇安亲了克栗斯汀脸颊，吓她一跳。“我是说你，傻瓜！”

克栗斯汀瞥自己的马尾。“哦……我现在觉得自己完全是个金发笨蛋！呃，我一会儿加入你们。我得把想法写下来，免得忘了！”

“不急！我知道你们作家需要‘独处时间’！但想休息就来找我们。别熬夜伤眼睛！”

克栗斯汀眨眼，检查昏暗环境。“是啊，太阳开始落了！能找盏灯吗？如果我放对——”

薇薇安翻转克栗斯汀帽子开关，重新打开头盔手电。

克栗斯汀抬头，突然想起它的存在。“……这儿？哈，又一个金发时刻。我今天状态火热，对吧？”

薇薇安退入阴影避开刺眼光，滑向门。“我不会为你头上一根头发换整个世界，小克！写日志开心，亲爱的！”

“谢了，小薇！”克栗斯汀感觉好多了，转回日志，文字流畅。她记录了抵达奇诺比奥村（Qínuòbì’ào Cūn）早上的所有事。

克栗斯汀主要记录袭击者的相关细节，计划为《恶棍镇新闻简讯》（Ègùn Zhèn Xīnwén Jiǎnxùn）写报告（在栗子大学（Lìzǐ Dàxué）攻读考古学研究生学位时，兼职记者是个赚钱副业）。

但克栗斯汀学会从头讲故事，发现自己写下朋友们的各种细节，记录日志既是职业日志也是个人日记：

“派对开始时有点尴尬，我发现自己坐在酷栗欧（Kùlì’ōu）对面，他急于介绍自己是第一个帮马里奥冒险的栗子小子。派对策划者肯定把马里奥的老冒险伙伴安排一起，我是说所有人。我居然遇到了棉花糖之國（Miánhuātáng zhī Guó）的玛罗王子（Mǎluó Wángzǐ）和星星之路（Xīngxīng zhī Lù）的吉诺（Jínuò）。蘑菇王国多年没见过他们！总之，我觉得酷栗欧还在为马里奥初次冒险后没邀他去恶棍镇有点不爽……”

克栗斯汀的铅笔飞舞，仿佛整个派对在她脑海舞台重演……

……

克栗斯汀坐在酷栗欧对面，他正向全桌讲述马里奥如何从千尺高空城堡坠落，险些丧命，坠入栗子村（Lìzǐ Cūn）童年家后院的故事。“所以，好的记录日志是记录敌人策略和弱点，对吧？你们知道马里奥记账无望！这是命运！我父母在马里奥解放栗子村后以他命名我，现在轮到我帮他！这是我一生准备的时刻！”

酷栗欧的妹妹酷栗妹妹（Kùlì Mèimei）翻白眼，对克栗斯汀眨眼。“靠做告密者？”

酷栗欧脸红，气呼呼地扶正蓝帽。“靠提供敌人所需情报！做优秀告密者不丢人！”

“告密者”原是少数站在蘑菇王国一方的栗子小子的俚语，对抗忠诚于酷霸王的栗子小子大军。随时间，它有了新含义，蘑菇王国的栗子小子为作为情报员和记录者的角色自豪，对抗暴君酷霸王及其手下。“记录日志”是匿名出版的记录，详述栗子小子的冒险及对手关键情报，广泛流传，栗子小子热衷推进蘑菇王国事业，顺便收集八卦。

“哦，就像敌后间谍。好危险的年轻人！”吱吱莉娜（Zhīzhīlìnà）娇声说，对年轻栗子小子抛媚眼。

克栗斯汀掩饰对吱吱莉娜无耻调情的恼怒。她与蒙面鼠贼（lǎoshǔ）的关系起初敌对。在吱吱莉娜同意做马里奥盟友后，关系稍缓和。克栗斯汀学会无视吱吱莉娜的诱惑表演，只要她不对马里奥用。吱吱莉娜也学会不在克栗斯汀面前对马里奥用致命女人诱惑。

若酷栗欧更了解吱吱莉娜，他会知道她对每个男人调情。她的赞美给了他继续讲故事的信心。“正是，夫人！准确性至关重要！我读了些我与马里奥冒险后出版的记录日志，质量不行！我听说有人说球盖姆（Qiúgàimǔ）扔水管！多搞笑？”

克栗斯汀啜咯咯汽水（Gēgē Qìshuǐ）掩饰紧张。她早年冒险时犯了这错误，尴尬的错字如野火蔓延。幸好她匿名写的，但“持水管的球盖姆”成了栗子小子的笑话，至今困扰她。“他知道是我写的吗？这是折磨我的方式？还是巧合？”

酷栗欧转椅，蓝帽差点飞掉，他发现老友进入餐厅：蓝壳红围巾的喏库喏库。“卡米龟！这边！我给你留了位子！”

酷栗欧跑开，酷栗妹妹会意叹气，红丝带随摇头晃动。“抱歉我哥。他一开始讲马里奥冒险故事，就忘了停下来喘气。”

“他看起来……不错！”克栗斯汀说。

“哦，了解后他很棒。是全世界最好的大哥。如果他太过分，对我眨眼，我让他闭嘴。”

酷栗欧冲回桌，几乎拖着卡米龟（Kǎmīguī）。向桌上其他人介绍后，他转向克栗斯汀，愣住，“这位是……呃，克栗妞？”

卡米龟笑着给克栗斯汀击拳。“克栗斯汀！自从喏库科技学院（Nuòkù Kējì Xuéyuàn）在篮球赛打败栗子大学后没见过。你们没手！”

克栗斯汀用隐形手回击拳。“我们在田径赛会报仇！喏库喏库倒下，我们栗子小子爬起来！冲啊，栗子小子！”

酷栗欧有些泄气，来回看卡米龟和克栗斯汀。“你们认识？怎么认识的？”

卡米龟指围巾上的喏库科技学院考古系补丁。“我们都是富朗克栗教授（Fùlǎngkèlì Jiàoshòu）的学生。他在喏库科技学院客座讲授千年之门（Qiānnián zhī Mén）考古挖掘。”

酷栗欧抓住机会。“哦！我明年是栗大（Lì Dà）新生，主修考古！也许会有查尔斯教授（Chá’ěrsī Jiàoshòu）客座讲课？”

卡米龟耸肩。“不太可能。在干旱沙漠（Gānhàn Shāmò）金字塔的失落后，他不想离开喏库科技学院办公室做考古。我想他父亲的去世对他打击很大。不过你可能会跟克栗斯汀一起上课！”

酷栗欧再看克栗斯汀，首次注意到她的大学围巾。“哦？猜猜，你是……二年级？”

“嗯，其实我不是——”

克栗斯汀想插话，但酷栗欧不停地说。“我拿了学术奖学金，走高级路线，计划直接上高年级课程！”

卡米龟拍酷栗欧背。“呃，兄弟？”

酷栗欧胸膛挺起。“所以，即使你上201级课程，下学期我可能会在班上见你！我可以帮你做作业，如果你想！……哎哟！”酷栗妹妹踩他脚趾，他单脚跳。

克栗斯汀挪脚。“嗯，我在栗子大学研究生项目。是富朗克栗教授的助教，所以肯定会在他课上见你！……嗯，我也乐意帮你做作业？”她听到最后的话后畏缩，晚了才意识到像反击。

酷栗欧终于无话可说。

老友到达救他们于尴尬。克栗斯汀看到老旅伴慢慢太郎（Mànman Tàiláng）和未婚妻慢慢琳（Mànmanlín）到来，松口气，高兴发现他们认识喏库科技学院的卡米龟。“世界真小！”她想。

吱吱莉娜对到达的男人一一调情。每个都调。她花最多时间在一个沉默、木质特征的年轻人身上。克栗斯汀绞尽脑汁才想起他的名字：星星之路的木偶战士吉诺（Jínuò）。

一个金发的可爱炸弹兵女孩靠近克栗斯汀，指她左边两个空位。“抱歉，介意我留这个位子吗？我在等约会对象。”

克栗斯汀笑着认出炸弹妞（Zhàdànnīū）。“不介意！”马里奥曾短暂介绍她们，讲过他如何在喏库兄弟要塞（Nuòkù Xiōngdì Yàosài）救被喏库兄弟（Nuòkù Xiōngdì）囚禁的炸弹妞，喏库兄弟是四名忍者喏库喏库少年。“又一个马里奥救的女孩，没求回报，”克栗斯汀想。

酷栗欧的朋友，朱库比（Zhūkùbǐ，史派克，Shǐpàikè），与克栗斯汀的朋友，伟大的冈萨雷兹二世（Wěidà de Gāngsālèizī Èrshì），耀西（Yàoxī）小子，因共同喜欢莫西干头结缘。朱库比的云伙伴与棉花糖之國（Miánhuātáng zhī Guó）的玛罗王子（棉花糖之国的人，Miánhuātáng zhī Guó de Rén）和云灵夫人库萝妲（Kùluódá Fūrén）聊起气象政治。

马里奥的三位老伙伴一起到达。克栗斯汀不熟，但认出啪来嗒（Pāláidā，啪嗒啪嗒），霹雳小妞（Pīlì Xiǎonīū，电火球），和苏莎阿姨（Sūshā Āyí，泡泡鱼）。

克栗斯汀发誓听到库萝妲夫人对她们间的空位说话，然后一个女性嘘嘘鬼（Xūxūguǐ）凭空出现，狡黠狂笑，差点吓掉克栗斯汀的袜子。库萝妲夫人见状大笑，迅速向克栗斯汀介绍羞羞（Xiūxiū），一个充满活力的害羞幽灵（Hàixiū Yōulíng），与库萝妲夫人一样爱戏剧性登场，无论台上台下。

克栗斯汀松口气，转椅，薇薇安却凭空出现在另一侧，下午第二次吓得她半死。炸弹妞惊恐尖叫，误点燃引信，爆炸将她射向30英尺高空，落回座位。桌布烧焦，薇薇安安全藏在阴影，但克栗斯汀被震晕。

羞羞拍克栗斯汀几下唤醒她。“别担心，她还没死！我会知道！”幽灵咯咯笑。

炸弹妞连声道歉。“真抱歉！我有点神经质……”

薇薇安几近泪水。“不，是我没早点报到。嗯……你在为谁留位？我可以换座！”

“别担心！这儿还有个空位我可以为约会对象留。你和克栗斯汀是老友！别因我换位！”

薇薇安咬手指。“嗯，你该知道我是火灵。”

炸弹妞紧张地瞥自己的马尾兼引信。“哦……如果你和克栗斯汀换座行吗？”

羞羞和库萝妲夫人乐得大笑，库萝妲夫人抱住薇薇安。“太好了！过来，小薇。我们仨会很精彩！三个活泼女士！”

炸弹妞拥抱克栗斯汀，弹跳着，“哈！克栗斯汀和我将是金发炸弹二人组！”

克栗斯汀换座松口气，不再挨着爱拍人的幽灵，但意识到现在挨着行走、会说话的千吨炸弹。

摆脱尴尬，酷栗欧吸引炸弹妞注意。“嘿，炸弹妞，你的约会对象是谁？”

克栗斯汀擦去爆炸留下的灰屑。“是啊，我们缺个位子。得为海军上将——”

“巴列尔（Bāliè’ěr）！”炸弹妞尖叫。

全桌沉默，炸弹妞扑上去亲一个老水手的脸。巴列尔也是炸弹兵（Zhàdànbīng），但他的旧帽和浓银胡与炸弹妞形成鲜明对比，可能比她老。

吱吱莉娜打破沉默。“哎呀，海军上将巴列尔！你这抢摇篮的坏蛋！若知道你寂寞，我早自愿做你约会对象！”

炸弹妞的马尾/引信开始冒烟，接近点燃。“嘿，退后，姐妹！你暗示什么？我成年了，告诉你，是我约他的！”

吱吱莉娜尾巴卷成心形。“哦，我也会！但我可是无耻淘金女！”

炸弹妞引信点燃。“淘金女？”

巴列尔胡子颤抖，冷笑。“呸！别理她，炸弹妞。吱吱莉娜对谁都这样。是她魅力的一部分！”

炸弹妞瞪巴列尔。“她魅力？你说我的魅力呢？哦，够了！现在我逼你表态，海军上将！说我一个迷人的地方？”

巴列尔毫不犹豫。“你的脾气。”

炸弹妞引信“嘶”一声熄灭。“哦，我没法对你生气，海军上将！”

全桌为这对幸福情侣欢呼。克栗斯汀笑得脸颊痛。认识巴列尔的人都知道他温柔善良。只有亲友知道他是多年鳏夫，仍感失去妻子斯嘉丽（Sījiālì）的痛。

克栗斯汀有时想到巴列尔独居老屋，回忆往事，为他担心。想到他有特别的人分享老屋，重新成家，令人安慰。

笑声吸引克栗斯汀注意。马里奥来到桌边，拍他们背，聊旧时光，像从未分开。具感染力。无人能不敬佩马里奥。

马里奥在旁，克栗斯汀感觉冒险即将来临。他让每个人感到特别，总记得你最勇敢的时刻，即使你忘了，或没意识到自己有勇气。

克栗斯汀觉得自己挑衅一群对她吹口哨的粗鲁栗子小子的经历很蠢，但马里奥讲这故事引发热烈欢呼，她从新角度听。

长老议会的老奇诺比奥，蘑菇爷爷（Mógu Yéye），清喉咙，开始对集会讲话。马里奥意识到时间，随意告辞，走向主桌。

但看着周围面孔，克栗斯汀突感忧郁。她看到马里奥在她之前和之后冒险帮助的数百人面孔。

对她，恶棍镇冒险是改变人生的经历。但对马里奥，只是众多冒险之一。对她，马里奥是陌生时挡在她与威胁者间的男人。（当然，她躲在他身后粗暴要求帮助，但他仍英勇提供。）

她不知马里奥是否记得他们的初遇。对他，那只是平凡一天。

克栗斯汀从遐想中惊醒，发现薇薇安会意地看着她。“告别很难，对吧？”

克栗斯汀瞥见马里奥坐在碧姬公主和毒蕈国王（Dúxùn Guówáng）旁。“我想念那些日子，小薇。我想他。”

薇薇安调整遮住金眼的头发，与克栗斯汀对视。“我也想他。”

克栗斯汀回想初遇马里奥时的少女迷恋，逐渐深化为爱。越了解他，越爱他。“你有没有想过能回去……说点不同的话？在我们最后告别时？”

薇薇安咯咯笑。“有时我想若能回去会做什么……但你知道，马里奥总推我们向前。谁说那是最后告别？我们刚见过他！”

“你懂我的意思，小薇。冒险结束，我们都得回家。当然，我们偶尔见他，但……不像以前。我知道不能倒转时钟，只是见他很怪。带我回到恶棍镇。”

“你做考古学家开心吗，小克？”

克栗斯汀如梦初醒。“哦！当然！我爱工作，学生很棒！抱歉，小薇，这是派对，我完全破坏气氛。”

薇薇安摇头。“别抱歉。你感到渴望。可能是甜蜜，也可能噬心。你不能选感觉，但能选如何处理。我该知道。”

克栗斯汀突然想到，早该问。“嘿，小薇，你和姐姐们还好吗？她们没再虐待你吧？魔裘琳（Móqiúlín）遵守不伤害你的承诺？”

薇薇安僵硬，微笑。“谢谢关心。现在好多了。我和魔里琳真的亲近了。魔裘琳还是老脾气，但她伤不了我。当然，我现在比她强，我们都清楚。但她以自己的方式变善良了。摆脱影子女王（Yǐngzǐ Nǚwáng）影响让我们看到生活能不同，尤其是魔裘琳。”

想起薇薇安讲过的姐妹恐怖故事，克栗斯汀不确定能否原谅她们，即使薇薇安已原谅。但薇薇安的优雅自信让她安心。“听你这么说很好。但若有变，你打给我。记得，你总有家。”

“我永不忘！”

两人深情对视，目光转向马里奥。碧姬喂他一小口她烤的蛋糕。薇薇安稍提高声音，让旁边的朋友听见。“他们在一起好幸福，你觉得呢？”

克栗斯汀点头。“是啊，对吧？看着他们就开心。”

克栗斯汀又感刺痛，但这次没沉湎于可能之事。过去不存在。她有过冒险。结局很好。谁知道呢，也许下个冒险即将来临。

一声巨响炸穿皇家桌后的石墙。高大石柱开始倒塌，克栗斯汀见它冲向马里奥和碧姬。他们徒劳喊警告，但马里奥已行动。马里奥抱起碧姬公主扑向安全，克栗斯汀见石柱砸地，隔开视线。酷霸的喽啰军冲进墙洞，战乱中他们听到酷霸高飞现身，吼叫命令。

“得帮忙！那些家伙会把奇诺比奥（Qínuòbì’ào）打趴！”克栗斯汀喊。

四只敌方喏库喏库从石柱这边的烟尘中跃出，各色不同，戴忍者头巾：喏库兄弟！大哥把音箱砸地，播放炫酷主题曲，开始精心排练的独白。“马里奥？出来打，兄弟！我们，喏库兄弟，回来了！我们日夜训练，准备再次相遇，施展我们壮观（且早就该来的）复仇！”

另三喏库兄弟齐喊“复仇！”，看到马里奥的老冒险伙伴冲向他们。

“啊，见鬼！”大哥抱怨，克栗斯汀的头槌砸中他头骨。

……

克栗斯汀做最后几页笔记，合上记录日志。她确信信息以后有用。没能在派对并肩马里奥作战又怎样？现在她仍有很多方法帮老友。果然，克栗斯汀忘了时间，但没错过女士睡衣派对开始。

“姑娘们觉得如何？让薇薇安和羞羞做我们的男士间谍？”吱吱莉娜戏谑，双脚在后踢。

羞羞狂笑。“哈哈！呵！我敢打赌那些男士正穿着睡衣开欢乐枕头大战！”

炸弹妞引信开始冒烟。“嗯……我想海军上将巴列尔用枕头打我！”

霹雳小妞仍相信男孩子有怪病，最强烈反对。“恶！不想听他们的傻枕头大战，或傻睡衣！”

酷栗妹妹加入。“是啊，酷栗欧的睡衣只有马里奥小图。仅此而已！没啥特别！”

薇薇安想到这脸红得发狂。“哦，不对。我不能那样侵犯隐私！”

苏莎阿姨，身为母亲，制止叫嚣间谍行动的年轻女孩。“好了，好了，若男士派间谍看你们，你们感觉如何？别敢让薇薇安干脏活！”

库萝妲夫人被年轻时的狂野回忆撕扯。“哦！我不介意再被偷窥一次。在我舞台生涯中，常有偷窥者的目光随我到更衣室！啊，我会对大胆的小伙子生气。但年轻时，报复简单，反过来窥探偷窥者！……但苏莎阿姨说得对。我不能赞成让薇薇安干。若要做这恶行，须由更有经验的女人！”

吱吱莉娜冷笑打断库萝妲夫人的独白。“哼！若你想挤空调通风口，我试过了。你挤不进……即使你年轻时！”

慢慢琳，慢慢太郎的未婚妻，扶住薇薇安肩，低语密谋。“别让他们逼你，小薇！不过……我超好奇我未来丈夫现在干嘛。你知道，我是慢慢太郎的未婚妻！若我准你只为我偷窥慢慢太郎，行吗？”

克栗斯汀感到人群快倾向派间谍。若不是薇薇安被征召，她不介意这傻主意。但她看出薇薇安强烈反对。“小薇，别听别人。你不想做就不做！”

薇薇安捂脸颊。“谢谢，小克！不过老实说……你们说之前我有点想试！”

克栗斯汀瞪大眼。“真的？”

薇薇安默默点头，所有女孩狂笑，连苏莎阿姨，仍在努力做房间的理性之声。“好了，好了，若我是你们妈妈，我会打你们一顿屁股！哈哈！”

吱吱莉娜狡黠狂笑。“我就知道！我们在腐蚀她！她很快会是我们坏女孩之一！”

羞羞，最先戏谑提议偷窥男士，羞红脸掩面。“哦，天！我就开玩笑！我没想真有人当真！”

克栗斯汀笑得无法争辩。这正是她需要的。一个傻冒险让她忘掉疯狂一天。克栗斯汀半想自愿做间谍。但她更好的一面胜出。“好！够了！若你们偷窥男士，我要告密！就这样！”

吱吱莉娜尾巴像鞭子甩。“克栗斯汀！你这扫兴鬼！告密者！……臭告密！”

克栗斯汀吐舌头。“那又怎样！能想象若男士试图闯入我们——”

门猛敲，爆开。她们忘了锁！一个暗影男人冲入，女士们尖叫掩身，片刻忘了她们穿着适合E级游戏的得体睡衣。

克栗斯汀差点跳出睡衣，陌生男人冲向她，喊：“快！没时间！立刻跟我走！”

她抓头盔，用手电照入侵者，片刻眩目他，止住冲势。

是马里奥！见他活着无伤，女人们立刻忘了愤怒，涌上拥抱亲吻。

马里奥被亲得满脸口红，结巴。“啥？妈妈咪呀！不，现在不行！克栗斯汀在哪儿？”

克栗斯汀下巴松弛，马里奥轻按她脸颊。“谢天谢地，你还在这儿！我需要你，小克！”

一切太快。

不知不觉，克栗斯汀被带向毒蕈城堡，马里奥急忙解释需要考古学家，蘑菇王国命运攸关，古老卷轴。克栗斯汀朦胧感知周围，卡米龟从男士卧室冲出，酷栗欧紧随，急于帮忙，然后全队。马里奥挥手让大家跟上，但抱着克栗斯汀，她知道冒险再次召唤她。

[第二点五章完]